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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根,这一个不好,我们和联胜都得跟着完蛋!”
“你不照跟和联胜也要一并跟着完蛋了!”
龙根忧心忡忡道:“这次是警务处的处长蔡元祺亲自下的令,要摘掉和联胜的招牌!
九区堂口,有好几个堂口都被洗了马栏!”
见到大D依旧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,龙根再度开口。
“大D!现在九区话事人,凡是和阿耀走的进的,都被差佬带进了班房!
你觉得你还能独善其身?下一个就轮到你了!”
……
大浦,一台拉冰鲜的货车停在了大埔黑的陀地外围。
东莞仔从车上跳了下来,一个早在这边等候多时的马仔当即围了过来。
“大佬,老顶他让我俾话,现在大埔这边的生意已经全部被差佬给叫停了!
除了冰鲜生意,我们什么都没得做。
老顶让我转告你,就按龙头之前的交代做事!”
东莞仔咬了咬牙,开口道。
“权叔有什么交代没有?”
“权叔有讲,让我们大浦这边全力以赴,按照龙头的交代去做事。
实在撑不住,就去大陆那边投奔他!”
“那还有什么好讲的?把大浦的兄弟们都叫出来,只等今晚城寨那边有消息,我哋全部照跟到底!”
……
傍晚,西环三角码头。
一艘游艇,正缓缓朝着濠江方向驶去。
船头上,坐着蒋家两兄弟。
蒋天养叼着一支雪茄,望着昏黄下,渐行渐远的三角码头,忍不住感慨。
“大哥,想当年老豆带着潮州兄弟在三角码头打天下,当时你才八岁。
一眨眼三十年就快过去了,时间还真是不饶人啊!”
蒋天生似乎颇为享受这难得的兄恭弟谦氛围。
“天养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。
时至今日,我们洪兴已经算是港岛拔头筹的社团,形势比人强,很多时候,已经由不得我们自己去做选择了。”
蒋天养大为感慨。
“我算是明白老豆当年的苦心,为什么非要让我远走泰国了。
他有远见,懂得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。
就算我们蒋家撑不过这一遭,以后在泰国,也有我们蒋家的容身之处。”
“你也用不着太过悲观。
对了,泰国的张汉守那些人,你查的怎么样了?”
“张汉守是宋卡市市长的心腹,他们做的那些瘟事,在泰国也算是见怪不怪了。
查他是没有意义的!”
蒋天养捏着雪茄抽了一口,旋即补充道。
“不过洪文刚这个人,倒是可以在他身上好好下一番功夫。
我有了解,港岛这边一半的人口走私案件,都与这家伙有关。
到时候一并捅出来,我都不知道政治部那边该如何收场!”
蒋天生点了点头:“单靠一个肥佬黎,是不能在舆论上对政治部造成什么压力的。
我都有想到,到时候港督顶着压力,把政治部裁撤掉的场面。
不过肥佬黎那边就不要再拖了,只等和联胜那边动手,你马上就收咗他的皮!”
蒋天养深以为然:“没错,我们洪兴养了条狗,到头来却摇着尾巴去替鬼佬看门,这种货色,早该让他扑街了!
大哥,我都不知道当初你救他干什么,让他死在和联胜的手里,哪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?”
言语间,游艇的航速已经放慢下来。
不远处的海域,静静地停泊着一艘前来接应的轮渡。
蒋天生站起身来,深深地睇了自己弟弟一眼。
旋即开口道:“天养,洪兴这段时间,就拜托你了!
我去欧洲那边度个假,希望回来之后,洪兴已经是一番不同的光景。”
……
九龙城寨。
东城区的天后庙广场,已经聚集起了一众城寨多年的老街坊。
他们眼巴巴看着站在香案前的小惠,听到恒耀置业的手底下的工程,将会全面停工的时候,一时间不免火起。
“各位街坊,不是何先生要放弃手中的安置工程。
你们也知道,何先生因为在乐富屋邨为大家修建安置房,破坏了港岛房市的规矩!
现在这些地产大亨联合鬼佬出手了,他们把何先生带进了班房,编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!
等到明天,希慎兴业就会前来城寨这边收地,到时候乐富屋邨还未完工的安置房,也会面临拆卸。
届时城寨拆卸工作完成,大家可能还要去挤廉租屋,我想问问大家,你们真的甘心吗?”
在小惠的一番拱火下,当即有人跳出来应声。
“屌他老母!我们这些人,在城寨苦了大半辈子,好不容易等到何先生撑我们一把,让我们得以活得像个人,鬼佬和这些地产大亨又要跳出来拆我们的台?
你就说何先生打算让我们做什么吧!我们活不快活,也不叫这些地产商好过!”
“是啊!城寨里头几千居民,我就不信差佬能把我们全部关进去!”
“与其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,倒不如被关进监仓,至少里头管饭!”
“没错!我哋拼死也要为何先生争这一次,他有什么错?
难道就因为帮了我们这些穷鬼?!”
……
人最怕的,就是在绝境之中寻求到了希望,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这份希望被人夺走。
何耀宗被指证谋杀,因此波及恒耀置业的工程停工,波及最大的就是城寨的这些居民。
利益相关,非常相干!
这些人现在就是一堆浇了火油的干柴,只一粒火星飘在上面,马上就会引起一场冲天大火。
天色已晚,在九龙城寨群情激愤之余,和联胜其他的档口,也没有好到哪去。
串爆亲自揸车,来到了吊颈岭的一处寮屋区。
这里曾经也是他的地盘,不过因为吊颈岭一带实在没有什么油水好搵,这块地盘早已被串爆荒废了多年。
“傻标!”
串爆扣响了一处寮屋的铁皮门,当即有个黑瘦的中年人从一旁的窗户探头出来。
见到来人是串爆之后,赶紧过来开门。
“老顶,您……您怎么亲自来了?”
串爆走进屋内,发现铁皮屋里杂乱不堪,连个正儿八经落座的地方都没有。
傻标赶紧跑到床前,挪开了床上那堆还未来得及换洗的衣服,尴尬地朝着串爆笑笑,示意其落座。
串爆也没有推辞,直接坐低下来。
傻标是串爆堂口的蓝灯笼,老婆早年因为去不起医院,在寮屋区诞下第二子的时候难产身死,留下一子一女由他拉扯。
这些年他一直在观塘那边的夜市,讨块地盘卖鱼蛋,每个月象征性向社团交几十蚊的茶水费,勉强维系着一家三口的开销。
只是厄运专挑苦命人,傻标这种人为了养活一双儿女,积劳成疾,此时已经是身患重病,时日无多了。
像他这种会员,在和联胜这种苦力社团不知道有几多。
串爆坐低之后,又看了眼傻标蜡黄的脸。
“你两个崽呢?”
“大的还在夜市帮我守摊,小的在保良局那边的夜校认字,估计也快回来了。”
串爆点了点头,又开口问道:“你知不知道我哋和联胜的龙头,被差佬带进班房了?”
傻标当即错愕:“这……老顶,打紧吗?”
串爆悠悠叹了口气。
“这次O记是动真格的,编造了个莫须有的罪名,指控他谋杀。
对了,上次龙头搞出的那份救济名单,我记得就有你的名字?”
傻标当即沉默下来,埋低脑袋。
思忖良久,最后应声道。
“上次去医院检查,医生将我的肝已经全部硬化了,最多还有半年的活头。
今晚老顶你过来找我,我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。
我烂命一条,临终还能受到龙头的恩惠,心中早已经感激不尽。
不管让我去做什么,我都会答应的!”
傻标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了,串爆也知道,接下来他该聊聊安家费的事情了。
“傻标,晚点我就会先让人送三十万过来,另外还可以代替社团向你承诺。
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,社团负责替你把一双儿女养大成人。
听人讲你儿子做的好学问,只念社区夜校,学几个字实在是太可惜了。
他至少也该出去念Band.2,以后吧学问做起来,出人头地,再也不要去住寮屋区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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