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历明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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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追根究底,杀心自起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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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一个早晨。


紫禁城突然之间,给人的感觉似乎更加忙碌了起来。


行色匆匆的内臣。


低头赶路的女官。


昂首巡逻的侍卫。


仿佛不约而同地渲染着紧张的氛围。


陈太后本是居别宫,但自朱翊钧登基之后,便从了礼部所请,与李太后商量着,将慈庆宫腾给了他。


慈庆宫本是东宫,朱翊钧住了六年,自然是轻车熟路。


可当朱翊钧来到慈庆宫的时候,感觉却大不相同。


熟悉的建筑,今日却显得森严。


自然有人替他通禀。


朱翊钧静静候在殿外。


不消一会儿,太监张鲸小步跑了回来。


面上有些畏惧道:“陛下,陈大珰说,娘娘昨夜未休息好,太医用了药,方才睡下。”


朱翊钧站在殿外,一时没有动弹。


这话,与第一次去别宫给陈太后请安时,得到的答复一模一样。


那时候没有察觉,现在看来,当真是一言难尽。


彼时被拒之门外,如今自然不例外。


总不能当了皇帝,就硬闯嫡母的寝宫。


最后,他只能在宫外遥对陈太后,做足了一番礼数,转身离开。


他至今想不明白,陈太后为何会襄助高拱。


为了权势?


朱翊钧摇了摇头,很快就否决了,高拱的急五事疏,主张加强内阁,收拢皇权,隔绝内宫干政。


若是二人都为了权势,那根本不可能达成共识。


退一万步说,就算高拱做了什么让步,但陈太后又没儿子,还能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?


等到自己成年清算,不也是一场空?


为了名位?


朱翊钧再度否决了这个猜想。


无论如何,她都是太后,再差也不过是与李太后平起平坐,动不如静,她又凭什么冒风险帮高拱?


不是没可能,只是可能性太低了。


他思来想去,其余什么亲族、恩情之类的,更是不可能。


他几乎想不到合理的可能性。


总不能单纯被高拱哄骗吧?


那也太小看天下人了。


他穿越至今,就因为小看了古人,接连吃了张居正和高拱的亏。


如今再让他抱着小觑之心已然不可能了。


不管陈太后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,他都得料敌从宽了。


朱翊钧缓思着对策。


历史上高拱的新政所急五事疏通过后,不过两日就被罢黜。


说明张居正赶回来之后,很快就有了对策,并且按服了陈太后,让皇帝和两宫,下旨罢免了高拱。


既然没有太大的波折动荡,那么陈太后这边,定然比高拱那处好突破。


他不知道铁三角用了什么手段。


但朱翊钧知道,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

如果真让陈太后与高拱把持了朝政,局势就难了。


不过。


张居正与内廷勾结,都要通过冯保。


高拱自然也不能越过宦官,作为交通。


所以,陈洪这些人才上蹿下跳这么厉害。


那么……他如今想破局,恐怕真得着落在锦衣卫和东厂身上。


朱翊钧叹了口气。


终究是,心怀利刃,杀心自起。


想到这里,他看向张宏的干儿子,张鲸,开口吩咐道:“给朕说说陈太后的事。”


张鲸应了一声,答道:“万岁爷想听哪方面的?”


朱翊钧摆摆手:“都说说。”


面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要求,张鲸只得从生平说起:“嘉靖三十七年四月,先帝彼时元妃去世。”


“同年八月,世宗下诏为先帝挑选继妃。”


朱翊钧一愣,打断道:“才四个月?不是需要服丧一年?”


原配死了也是要服丧的,不过是时间短一点而已。


张鲸点了点头,解释道:“那时候,世宗亲自下诏夺情,先帝力辞不能。”


“九月初九,便选了陈太后作为继妃。”


世宗下诏,就不奇怪了。


自己儿子死太多了,估计盼着裕王多生点。


不过这样的话,难怪没什么感情。


朱翊钧点了点头,示意他继续说。


张鲸开口道:“隆庆元年,先帝登基后,便给陈太后扶正为皇后,亲族荫爵。”


朱翊钧插话道:“陈太后与亲族关系如何?”


这一点,也很重要。


陈太后不可能不明白如今的举动,亲族少不得一个抄家。


却还是一意孤行,按理来说,有软肋的人,不该这么不顾大局才对。


实在让他费解。


张鲸回忆了一下,开口道:“起初关系甚好,命妇走动也很频繁。”


“不过……”


他顿了顿:“当初陈太后被先帝赶去别宫,御史多有劝诫先帝。”


“陈家也上奏劝了,但被先帝威吓了一番,便又连忙上疏同意,为先帝开脱……”


“从那以后,双方走动便没了,甚至卫戍别宫的陈家人,也被赶走了。”


朱翊钧听罢,暗道棘手。


被打入冷宫,亲族为了富贵就帮着先帝,心中什么感觉可想而知。


这种冷宫出来的嫡母太后,再添个不顾亲族的人设,这不妥妥的宫斗文女主?


他追问道:“陈太后是哪一年被赶去别宫的?”


张鲸想了想:“隆庆三年,先帝以无子多病为由,将陈太后迁出了坤宁宫,赶到了别宫居住。”


朱翊钧皱眉,再度打断了张鲸。


他疑惑道:“无子多病?”


无子是无子,多病是多病。


若是一直不能生育,被先帝厌弃也无可厚非,毕竟时代不一样。


问题是,多病……若是本就多病,是不可能过得了挑选继妃这一关的。


那就是之后才多病?


那这多病与无子放在一起,恐怕不是无由。


张鲸迟疑了一会,将头埋地:“奴婢听干爹说起过,似乎陈太后当年曾有孕,未诞,落下了病根。”


朱翊钧点了点头:“哪一年。”


张鲸回忆了一下,答道:“嘉靖四十一年。”


朱翊钧示意他继续说。


张鲸继续说道:“起初,外朝的给事中魏时亮、御史贺一桂、詹仰庇等人,一再劝谏。”


“让先帝将陈太后迁居回宫。”


听到此处,朱翊钧似乎想起什么。


他问道:“彼时的司礼监掌印,是不是陈太后的家奴,陈洪?”


这些劝谏,恐怕这位掌印,没少出力吧。


张鲸恭谨点头:“万岁爷当真好记性。”


小小拍了下马屁继续道:“陈洪当初也劝过先帝,却差点被先帝罢免,便再不敢进言。”


朱翊钧突然挥退左右。


面色凝重地看向张鲸,沉声问道:“这事,有没有我母后推波助澜。”


张鲸吓了一跳。


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帝,拘谨道:“万岁爷,奴婢年资尚浅……”


简单介绍一番没问题,但要是涉及到两宫斗争,他可不敢插这个嘴。


但朱翊钧却并不放过这太监。


他一字一顿:“恕你无罪!”


张鲸瑟缩了一下脖颈,斟酌了一下,才说道:“宫里,倒是有这个传闻。”


“那段时间冯保和陈洪,斗得也很厉害……”


“但具体有没有,奴婢是真不知道。”


朱翊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。


宫斗仇怨?最好别是这种奇葩理由……


万一真如此,那陈太后在张居正高拱这一堆,动辄心怀大政的老狐狸里面,也太过格格不入。


但他实在不太了解女人,只能姑且记下。


……


整个宫廷就是筛子,今晨的事,不多时,就传开了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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